历史钩沉055亦庄规划30年回顾访谈录——伴开放成长以创新而强一张蓝图干到底（上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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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标题：历史钩沉055 亦庄规划30年回顾访谈录——伴开放成长，以创新而强，一张蓝图干到底（上篇）
以北京市城市规划设计研究院为主建立的研究小组，以建国以来首都规划的“城事人”为主要工作对象，对首都城乡规划建设重要成果开展回溯性研究，旨在从过去的规划建设历程中汲取经验和智慧，以史为镜，以史为鉴，为新时代首都规划建设工作提供借鉴和帮助。
北京经济技术开发区（以下简称“开发区”）作为首都高精尖产业示范标杆、城市空间结构优化调整的关键地区，通过30年的发展建设，始终坚持一张蓝图干到底，实现了从“开发区”“卫星城”再向高水平“亦庄新城”的发展跨越。亦庄新城是完全按照规划建设形成的新城，自选址建区之初，亦庄经历了四次重大的规划，上世纪90年代初的《北京经济技术开发区总体规划》（以下简称：开发区规划，由《亦庄工业区总体规划方案》充实、完善而成）、2002年批复的《亦庄卫星城总体规划（2001-2010年）》（以下简称：卫星城规划），2007年批复的《亦庄新城规划（2005年-2020年）》（以下简称：07版新城规划）和2019年批复的《亦庄新城规划（国土空间规划）（2017年-2035年）》（以下简称：19版新城规划），几代规划人传承创新，绘就的亦庄新城美好蓝图，逐渐得以实现。
（图片来源：《亦庄新城规划（国土空间规划）（2017年-2035年）》）
为回顾亦庄30年发展的规划历程，北京市城市规划设计研究院（以下简称北规院）总体规划所历史研究专班成员向曾经参与亦庄四次重大规划的编制者们进行访谈，逐步探寻了“规划引领”对亦庄高质量发展的时代背景和作用意义。
北规院原总规划师，《亦庄卫星城总体规划（2001-2010年）》技术牵头人。
北规院原规划师，《亦庄工业区总体规划方案》项目负责人。
北京市规划和自然资源委员会详细规划处（城市更新处）一级调研员，北规院原规划师，《亦庄卫星城总体规划（2001-2010年）》项目负责人。
北规院副院长，《亦庄新城规划（2005年-2020年）》技术牵头人。
北规院规划研究室主任，《亦庄新城规划（2005年-2020年）》项目负责人。
北规院乡村规划所主任工程师，《亦庄新城规划（国土空间规划）（2017年-2035年）》技术牵头人。
北规院乡村规划所副所长，《亦庄新城规划（国土空间规划）（2017年-2035年）》项目负责人。
亦庄作为北京唯一的国家级经济技术开发区，请您谈一谈开发区选址的背景和思路。
建国以来至上世纪70年代，北京的经济建设重在发展大工业，在北京西南郊、东南郊等地逐步形成了化工、机械为代表的传统制造业。改革开放以后，为了适应国际竞争带来的猛烈冲击，全国各地都出现了开发区、工业区的建设热潮，我国沿海城市相继设立了首批国家级开发区，北京原有的工业既无法适应产业结构调整和生产要素升级，也无法满足产业空间大规模拓展。因此，为了增强工业发展的后劲，特别是促进高新技术产业、出口创汇企业和外资企业的发展，北京在全市层面选址建设经济技术开发区，蕞终选址落地在亦庄。
早在50年代的北京规划研究中，市区周边就已经规划有20多个小城镇，其中一个选址在马驹桥，位于现在京津塘高速公路和六环路（原公路二环）相交的地方。我是1984年参加工作的，1987年由时任我院总规划师王东同志带着研究过马驹桥规划。在亦庄开发区选址之前，我院还编制过亦庄乡的乡域规划和南郊农场规划，由总体所的胡如彪规划师负责完成；在规划中确定了亦庄乡工业区的用地，位于京津塘高速与五环路（原公路一环）相交的南侧。
（图片来源：北京市城市规划设计研究院）
亦庄开发区之所以没有选择在马驹桥，而是结合亦庄乡工业区拓展而成，是基于当时的实施条件及整体经济社会效益的评判决定的；同时符合92版北京城市总体规划提出的两个战略转移之一，即城市发展重点由市区向远郊区县转移。同在京津塘高速公路沿线，相较马驹桥，亦庄乡工业区距离市区更近，交通更为便捷，而且现状地势平坦开阔，村庄相对比较少，有利于近期建设，也具有充足的远期拓展空间。1991年市政府批准成立北京市亦庄工业区，1992年亦庄工业区建设启动，1994年国务院批复设立国家级经济技术开发区。
（图片来源：北京市城市规划设计研究院，王引总规划师（原）绘制）
90年代马驹桥与亦庄规划区位关系示意图
（图片来源：北京市城市规划设计研究院）
亦庄从一个纯粹的工业开发区逐步发展为现在的新城，在发展的过程中规划师和建设者们不断分析问题、认识规律，符合城市发展的客观性。改革开放后经济社会发展迅猛，开发区面临的不仅仅是生产问题，还包括生活居住功能完善的问题，以及当地农民发展诉求问题。1994年我们提出配套协作区的概念，就是把开发区的建设和地方行政管理统筹谋划，融为一体；提出将通州的次渠、马驹桥两个镇以及大兴的瀛海、鹿圈两个镇并入开发区范围，对城市与乡村的生产生活实施统筹管理，总面积大约120多平方公里。但是由于行政区划调整的实施难度太大，蕞终没有形成配套协作区。现在回头看，江浙地区的昆山、苏州等城市在推进地方政府和工业开发区统筹谋划上比较超前，如今发展卓有成效，工业开发区已经和城市完全融为一体，可见我们当时的理念还是蛮超前的。
开发区规划作为亦庄发展起步阶段的重要规划，请您谈谈规划的特点和发挥的作用。
在亦庄工业区规划编制之前，我院做了工业区选址的前期工作。亦庄乡位于朝阳区、大兴县、通县的交界，从行政、组织系统隶属于大兴县红星区,经济管理则属于北京市农场局，是南郊农场亦庄分场，主要发展玉米、高粱等饲料种植。随着京津唐高速路贯通，亦庄乡所在的区位可以直通天津港，而且处于北京市区的下风、下游地区，非常适合新建工业区，当时南郊农场和红星区的领导都很支持，组织我院进一步做了亦庄工业区选址的可行性研究。1991年市政府经过反复比较和论证，决定在亦庄乡建设“北京市新技术产业开发试验区亦庄工业小区”（以下简称“亦庄工业区”）。
1991年我院着手编制了《亦庄工业区总体规划方案》。从空间格局来看，位于京津唐高速以西，由于有凉水河、京津塘高速公路以及五环路，所以道路线网不是正南北，规划确认了工业区斜方格网的空间格局，有利于企业选地和土地出让；从功能布局来看，为了蕞大发挥产业政策带来的效益，有部门要求在工业区内都要做生产，不能有生活，规划结合城市功能的合理性，统筹考虑了生产生活的需求；从建设指标来看，规划结合入区企业标准，提出了花园式厂房等规划建设理念，合理配置容积率，为亦庄打造疏朗有致的城市形态打下了基础；从环境营造来看，由于该区离市区很近，交通方便，如不加控制，北部很可能与市区逐渐连起来，因此在北部留出1公里以上的绿化隔离带，同时沿凉水河留出不低于100米的绿化带，这样亦庄工业区就处于四周宽阔的绿带包围之中；另外在发展轴线米宽的绿化带，为后期轨道线网建设提供了先决条件。
1991年12月22日，《亦庄工业区总体规划方案》获首规委办批准，批复函指出，亦庄工业区实质上是市区总体规划中的一个“边缘集团”，以适合首都特点的高新技术为主，发展成为协调配套、生活方便、环境优美的现代化工业区，总面积约15平方公里，人口约15万人。1996年，开发区结合亦庄地区村庄分布等情况，对《亦庄工业区总体规划方案》进行补充完善，调整后形成《北京经济技术开发区总体规划》，规划明确用地范围约15.8平方公里。
北京经济技术开发区规划方案示意图
（图片来源：《北京经济技术开发区总体规划》）
从编制《亦庄工业区总体规划方案》至今超过30年，在当时特定的历史环境下，开发区是新兴事物，规划的技术手段也相对有限，开发区的规划工作是一个初步摸索的过程，我们当时调研学习了天津、大连、深圳等沿海城市开发区的规划建设经验，结合亦庄的实际情况，践行了当时先进的理念，用现在的眼光看，规划肯定是有遗憾的，这都是客观的。但是有机会在亦庄开发区发展的起始点深入参与到选址和规划工作中，想来依旧自豪。
亦庄卫星城是从开发区到新城发展阶段中的重要承接阶段，请您谈一谈卫星城规划编制的背景、规划特点和规划成效。
亦庄卫星城规划的编制背景主要有3个方面：
一是落实《北京城市总体规划（1991年-2010年）》坚持 “分散集团式”的布局原则。总规中提出了十四个卫星城，其中亦庄作为北京东南方向重点发展的卫星城，要逐步将以工业生产为主的、功能较单一的经济技术开发区建设成为以高新技术产业为主、多功能的、配套设施齐全的综合新城，从而促进北京东南方向城市主要发展轴线的形成。
北京市域总体规划图（亦庄工业区、马驹桥为笔者标注）
（图片来源：《北京城市总体规划（1991年-2010年）》）
二是为了进一步拓展开发区发展空间。1999年，国务院批复设立中关村科技园区亦庄科技园，作为北京市唯一的国家级经济技术开发区和高新技术产业开发区，建设规模和空间布局也需要进一步核定和拓展。
三是在全市产业退二进三的发展要求下，需要统筹开发区与周边乡镇地区，促进城乡经济和社会协调发展。自1992年开发区建设运营以来，在北京市东南部发展成为高新技术产业的重要基地，周边乡镇的产业发展水平亟待开发区拉动，开发区需统筹区域产业协同发展的方向和路径。
亦庄卫星城规划的特点在于体现了从开发区到卫星城的转变。
一是进一步完善了多元城市功能配套。在开发区建设过程中，产业空间建设优先，居住空间和设施配套相对滞后，造成就业人员和周边乡镇地区农民在居住、教育、医疗等方面的需求无法有效满足。因此卫星城规划在保障了规划用地规模中30%为产业用地的同时，完善了居住用地、公共服务设施用地、市政基础设施用地的空间结构，提升了配置标准，为同仁医院、人大附中分校等高水准的公共服务设施落地提供了保障。
二是落实首都“分散式集团”城市空间结构，确认了亦庄卫星城的发展方向。亦庄卫星城西北部分别为南苑、垡头两个边缘集团和黄村、通州两个卫星城，相互之间有大面积的绿色空间，因此亦庄卫星城向西、北两个方向发展受到一定限制。为了保障绿色空间的实施，规划将亦庄卫星城的发展方向确定为向东北向跨越京津唐高速公路以及向南跨越凉水河发展。
亦庄卫星城周边关系及发展方向分析示意图
（图片来源：《亦庄卫星城总体规划（2001-2010年）》）
三是统筹开发区与周边乡镇地区的空间资源以及经济社会发展。规划范围包括亦庄开发区、大兴区亦庄镇和瀛海镇、通州区马驹桥镇和次渠镇的行政范围，总面积195.1平方公里，分布于京津唐高速两侧，由于有京津唐高速公路、凉水河、新凤河穿越，规划将卫星城划分了六个分区，采用各分区相对独立又有机联系的布局方式，为后续亦庄新城的发展构建了初步的空间格局。
（图片来源：《亦庄卫星城总体规划（2001-2010年）》）
2002年卫星城规划批复后，07版新城规划编制工作启动，请您谈一谈07版新城规划的编制背景和主要作用。
04版总规明确了“两轴-两带-多中心”的城市空间结构，提出有序疏解中心城人口和职能，促进建设高标准和高品质新城，构建中心城区的反磁力系统。落实总体规划的要求，北京市开展了11个新城的规划，亦庄、顺义、通州三个重点新城率先开展工作，起到了示范作用。
（图片来源：《北京城市总体规划（2004年-2020年）》）
07版新城规划根据亦庄所处的区域环境，以及未来的发展态势和承担的作用，将一些问题放在京津冀区域、北京市域及东部发展带层面研究。规划范围是亦庄新城地区，包括开发区以及大兴区、通州区多个镇级行政辖区，总面积为508.5平方公里，较卫星城规划范围进行了拓展，其意义在于加强了多方位多层次的统筹协调。
（图片来源：《亦庄新城规划（2005年-2020年）》）
一是加强了产业空间统筹。2002年，国务院批准同意在开发区一期规划面积15.8平方公里的基础上，向京津唐高速公路以东和凉水河以西方向扩大，规划面积约24平方公里。随着快速发展，开发区一期产业发展空间有限，而外围乡镇工业园区效益低分布散，各个产业空间之间缺乏协作，规划形成了“一区、三园、四镇”的空间格局，实现了开发区内外产业空间的联动统筹，避免了区域间产业发展的同质竞争。
二是加强了职住功能统筹。当时开发区呈现典型的“有业无城”现象，缺乏同新城匹配的生活功能，规划通过在周边乡镇镇区统筹布局居住功能，加强对开发区的居住配套，适应大量区内企业对工人宿舍、公寓的需求。
（图片来源：《亦庄新城规划（2005年-2020年）》）
三是加强了城乡发展统筹。开发区以经济发展为主责，对周边农村地区的发展带动及社会事业建设较弱，开发区与周边乡镇建设水平差异较大，空间二元现象明显，规划强化了开发区对周边的带动作用。
（图片来源：《亦庄新城规划（2005年-2020年）》）
四是加强了区域协同统筹。亦庄作为首都面向区域发展的门户，为了进一步加强与京津走廊的协同发展，除了强调近期的产业协作，将新城地区南部的永乐店作为城市远期发展预留空间，为亦庄沿京津走廊向东南方向发展，储备了广阔的腹地空间。
五是加强了行政管理统筹。亦庄新城跨越大兴、通州两个行政区，只履行开发区范围内相应的职责，新城其它地区行政管理权归所属各区政府，通过推进开发区政策资源与大兴区空间资源和社会管理能力的相互借力，破解开发区内外产业提升、职住平衡、城市化发展等难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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